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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1章 過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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鐘源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家裏,常安公主仍然是閉門不出,他的心裏更加憂愁了。延福公主近來忙上忙下,她總要給自己找點什麽事情做才能緩解內心的焦慮。

鐘源道:“你別忙啦,沒事兒的。”

延福公主訕訕地停下了親自監督給他拿衣服的動作,說:“我又沒別的事兒做。你……這是……有煩心的事兒?”

鐘源坐了下來,慢慢地道:“你我老夫老妻,不必這樣,咱們還與以前一樣。”說完自己也怔住了,他看得出來,延福公主心裏是很不安的。前朝公主,何等尷尬的一個身份?又要倚仗著丈夫。不說是君臣易位吧,也是上下顛倒了過來。

“我自己又何嘗……”鐘源若有所思,拍拍身旁的位子說,“你來,咱們說說話。從京城變亂到現在,咱們就沒能好好聊一聊啦。”

延福公主不明就裏,帶著些許忐忑坐了下來。鐘源慢慢地說:“其實我也是很不安的。唉,我自己個兒的許多事兒還在忙碌,回到家裏又要操心阿娘,操心整個家,沒有好好與你說說話,實在是對你不住。”

“你這是什麽話?”

“我都懂的,我如今也是與你一樣的心情。我想領兵南下的,你聽我說——咱們現在有的是個空架子,也不是全空,可是如果現在不有所表現,那就真的空啦!藥王對你我都很好,是咱們自己心裏發虛,對不對?”

延福公主怔怔地坐著,說:“是啊。明天在哪裏呢?不,你不一樣的!你有兵有權,還有太後……”

鐘源道:“都差不多。總得抓住點兒什麽,做出點什麽,不想渾渾噩噩的做個無用之人,對不對?不是自己雙手得來的,都是虛的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其實呢,我說得再多,不如告訴你,咱們現在並沒有危險。”

“那你又在擔心什麽呢?”

鐘源道:“我想領兵出征啊!”他說了自己的擔憂,他現在還算是賀州派的領袖。然而,一個領袖,他不做出點什麽貢獻來,又憑什麽當領袖?他是樞密使,一個不能打仗的樞密使,又算什麽武將呢?手上沒點硬貨,憑什麽立足?憑他是公孫佳的表哥?

延福公主很難過,說:“她不讓嗎?應該也是為了你好、擔心你吧。”

鐘源道:“別哭,啊,是我想要的有點多。咱們說點高興的,藥王很重視阿黎,對他比對丁家的侄兒們還要親近些,眼見是安排走普賢奴一樣的路。普賢奴你也知道的,傻人有傻福,那個孩子是很用心的。”

延福公主用手掌輕輕抹去淚珠:“我知道,她是個有心的人,我沒怨她。小姑母家的阿明入斂時我就知道了,我沒怨過她,恨也是恨五郎那個畜牲!”章明入斂的時候,公孫佳給他陪葬了一套冠冕,章明的尺寸,帝王之服。沒穿上,因為章明沒有登基。尺寸準備好了,可見公孫佳是有誠意的。

“造化弄人,”鐘源說,“她呀,就是對我們有點太好了。稍稍不那麽心疼我就好了。”

延福公主且哭且笑:“罷了罷了,就等阿黎和阿羽給咱們爭點光彩,不好麽?”

鐘源道:“他們還太年輕啊!我這樣,又算什麽呢?一輩子沒當過年。再說……”

“怎麽?你還有什麽不能對我說的嗎?”

鐘源也落下淚來,道:“我上有老母,下有妻兒,不能指望兒子爭氣呀!我要混日子了,你們怎麽辦呢?一個家,頂好是一代一代都有個頂梁柱。”

延福公主哭了一陣兒,覺得與丈夫的心意從未如此貼近過,她破涕為笑:“瞧你,老了居然多愁頭善感了起來!我都能堅持過來,你還怕什麽?想領兵,就說!想做什麽,就做!普天之下,你要是再不敢跟她說心裏話,還有誰配呢?”

鐘源道:“阿娘想回賀州,我定要為她拿下賀州,萬一我死在……”

“呸呸呸!”延福公主說,“想點兒好的!你想領兵,就去!家裏有我呢!”

鐘源握住了延福公主的手說:“對你不住。”

“這難道不是我的家?既是我的家,我做什麽,要你管麽?”延福公主說。

“我會再與她好好談一談的,縱然舊京大營不由我坐陣,我也要謀一席之地。只是要辛苦你了,我走之後家裏你多費心。”

“自從我嫁與你,你就沒給我丟過臉!”延福公主說,“咱們倆,是一家人,對吧?”

鐘源笑笑:“當然,我要離開,這個家就交給你了!孩子們已經不小了,可他們經歷得還是太少,並不明白阿娘的心,或許也沒有那麽明白咱們家的處境。你是知道的。”

“我當然知道了。”

鐘源道:“你辛苦了。”

鐘源與妻子談過之後,心裏輕松了許多,趕去忙他的那一攤子事兒去了,延福公主卻上了心。婆婆兼娘家姑母常安公主她是請不動的,但是婆家姑母兼娘家嬸母鐘英娥還是可以聊一聊的。

鐘英娥兒子沒了,還有一個親生的女兒章晴,章晴與丈夫李岳是早年就在雍邑定居的人,地面熟悉,二人奉養鐘英娥頗為盡心。鐘秀娥住在宮裏,身份一變而為太後,尊貴是尊貴了,也常常覺得無聊,她心疼妹妹,就常把鐘英娥接到宮裏來,姐倆一處居住、說話。鐘英娥的日子也還算自在,在宮裏更是能夠說得上話。

鐘英娥心裏第一位的是女兒女婿外孫,然後就是娘家人了。她是宮中常客,與鐘秀娥兩個人閑著沒事兒就聊一聊各自的女兒女婿,公孫家人口向來簡單,公孫佳得閑就要帶著老婆孩子與鐘秀娥一同吃個飯,鐘英娥自然也是在座的。

延福公主找上了她,鐘英娥也願意為自己的娘家侄子出點力。這一天,鐘英娥與鐘秀娥聊了一陣兒“那個狐貍精不像個正經人,得跟藥王說一說,把他從妹妹身邊調遠一點,姑娘家容易吃虧”之類的話題。鐘英娥摸清了規律,就在姐姐這兒不走,果不其然,不多會兒公孫佳就與元錚、妹妹一同過來鐘秀娥的宮裏了。

鐘秀娥辛苦一生,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,笑著打趣:“一個來還不夠,帶著一家子過來我這裏蹭飯來了!”

公孫佳道:“不是吧?討口吃的都嫌棄?是親娘嗎?”

娘兒倆倒是毫無芥蒂的。在鐘秀娥這裏,什麽“宮規”都是無效的,還是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圍坐著,丈母娘看女婿也是非常的心疼。鐘秀娥說:“小元又瘦了啊!你怎麽老是支使他啊?好好養一養吶!”公孫佳道:“他還有更累的事兒要做呢!”

公孫佳與元錚之間這些日子也有點兒小脾氣。趙、容二人奉了公孫佳的旨,加個謝普,盡心盡力要寫好一個“皇室典範”,其中的內容不是故意針對元錚的。不過元錚的身份擺在那裏,不是針對,也是針對了。元錚也聽到一點風聲,對這幾個個王八蛋很不滿!

什麽玩藝兒?老子在府裏當尼姑的時候,你們還不知道在哪兒裝大瓣蒜呢!現在就開始指手畫腳了?元錚對他們極度地鄙視!

公孫佳在中間和著稀泥,還有一個妹妹,也是拼命地糊,一面對元錚說:阿娘可維護你了,她說你跟別人不一樣!一面又對趙司翰和容逸說:你們對我爹客氣一點啊,我又不是死人!還得跟親娘說:你別讓人欺負我爹啊!我爹多好啊!

然後這傻孩子就被爹娘一起給懟了!一個說,你帶個狐貍精也有臉說我?你瞧瞧我養的是什麽人?我養出你爹來!你就養個狐貍精?另一個說,還用你說?我當然是特別的!我跟你娘跟前呆的日子比你年紀都長!管好你自己!

妹妹可太生氣了,合著你們倆就故意整我的唄!

然後容逸和趙司翰還得跟她說:我們對你爹很客氣啦,你娘又不讓我們不客氣!還有啊,您這智商有點不太夠用啊!好不好進修一下的?以後天下就指望著您啦!您太傻了可不行!要不要給您補補課?

妹妹被激怒了,跟容珍珍好好告了容逸一狀:你爹的嘴也太缺德了!

她見外婆的時候臉都黑黑的。

鐘秀娥還是習慣性地關心女婿,意思意思地給外孫女塞了個肘子,就問:“小元怎麽啦?”

公孫佳道:“他得南下呢。”

鐘英娥問道:“怎麽還要他忙?沒有別人了嗎?阿源呢?他幹嘛了?以前都幫著幹活兒的,現在怎麽倒躲懶了?”

公孫佳看出來她這話有點故意,也不點破,就說:“哥哥有點小麻煩。”

鐘秀娥也關心了起來:“為什麽呀?”

公孫佳道:“賀州那裏有霍叔父還有章砳,哥哥去做了,別人要怎麽說他?”

元錚哼了一聲:“那我做惡人就無所謂了唄。”

鐘秀娥先把侄子放一邊,關心起女兒的家庭情,況:“你們倆這是怎麽了?哎,幾十年都過來了,慪的什麽氣呀?好好兒地說!藥王,你別躲懶兒,好好跟小元講明白嘛!小元,你也體諒體諒藥王嘛!哪裏就讓你做惡人了?你們倆這是為了妹妹呢。”

公孫佳看了鐘英娥一眼,心道,也罷,她們也不容易。再看元錚還是有點慪氣的樣子,也有點哭笑不得,就趁著這個機會給說明白了:“我們好著呢!哥哥從來不躲懶,正因他不避事,我才不能不為他著想。賀州那兒,有霍叔父、有章砳,爭執起來臉上不好看。我要保全賀州,派誰不行?多叮囑幾句話嘛!只有哥哥不行,千秋史筆,不好聽。再說小元還得狠狠地立個威,別人才能服他。”

鐘英娥道:“阿源一個大男人,是有些想法的。”

公孫佳道:“有他做的事兒呢。”

鐘英娥對朝政也不精熟,說:“那你給他點正緊威風的事呀!他是帶兵的人,姓鐘的沒有不能打仗的!可別給他憋壞了,”不等鐘秀娥再添什麽話,鐘英娥又說了,“女人吶,一輩子苦,婆家得意了就得求著婆家拉扯娘家,娘家厲害了,又得求娘家照應著婆家。”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。

鐘秀娥很傷感,對公孫佳道:“你看著辦。你哥哥一直都是向著你的。”

公孫佳道:“我知道的。對哥哥我自有安排。”

鐘秀娥姐兒倆都高興了,公孫佳一向說話算數的,她說有安排,就一定有安排!兩人高高興興地招呼著吃飯:“這是咱們賀州菜,可好吃了!哎,你們要是餓上兩天再吃,那就更香啦!”

妹妹看看這個、看看那個,心道,當這個家是真的累。又看看親爹,好麽,元錚又是面無表情地坐著吃飯。妹妹不由同情起親娘來——當家人,是真的不容易啊!

一頓飯吃完,鐘英娥回去去延福公主說“藥王指定有什麽安排”,延福公主覺得有理,又告訴鐘源“不必擔心,藥王肯定不會忘了你”。鐘源壓根兒沒打算讓老婆、姑母去討情,現在弄得倒好像他是個攀裙帶的貨!

鐘源生來就是個富貴命,什麽時候用得著“討情”?他與公孫佳是個什麽交情?哪用如此?老婆討情討到了表妹跟前,這也太尷尬了!他匆匆去找了公孫佳解釋,結果公孫佳一見他來就笑吟吟地看著他。

鐘源道:“得!我也不用多嘴了,唉……”

公孫佳道:“正好,有事要對你講。”

公孫佳對鐘源說的有兩件事,一是南下一統的安排,公孫佳屬意元錚領兵直搗賀州,而鐘源則另提一支隊伍,從東路進攻。二是賀州勳貴子弟的安排。

賀州派與公孫佳都是舊識,有心裏沒數的,有厚著臉皮的,不少人求到了公孫佳面前,要法倒是很一致:分餅的時候多給掰點兒吧!

賀州勳貴這群貨哪裏是一般人能夠駕馭的呢?這群紈絝,牽著不走、打著倒退,成事不足、敗事有餘。元錚能領著驃騎府的舊人,賀州派現在只剩鐘源還有點威望了。

路就擺在了鐘源的面前,鐘源毅然決然地道:“好!我接了!何時開考?”

公孫佳道:“看你什麽時候準備好,咱們在宮裏與他們見一見,設個宴,把話說開了。”

鐘源心頭一松:“那就容易得多了。”

公孫佳在宮中設宴,把賀州鄉親請了過來,敲打一番再說一點鼓勵的話,給予“達標了就給好處”的許諾。公孫佳說話一向直接,對這些二世祖的爹、當年跟著自己混的前二世祖們說:“自己沒點本事,狗都不理,給你個太尉你也得被人架空了,上了戰場,就是個死。好歹學點兒,別丟臉!”然後就將賀州老鄉家的年輕子弟統統塞進了武學裏操練了起來!

累?累就對了!苦?苦是應該的!

直把一群紈絝練了三年,練得皮糙肉厚才罷手!

鐘源也愁著這群小東西不長進,一點為他們爭取混吃等死的意思也沒有——你們將來都是要給我下死力的,你們不練出個人樣來,我怎麽辦?

先是淘汰了一批實在吃不了苦、天資也差勁的紈絝,接著是把剩下來的人編隊。什麽世襲的公爵伯爵,統統滾蛋,你們現在就是個小兵!一點一點地磨。磨出來了也不能就馬上統帥一軍,而是只能從什長做起。

鐘源在練兵,元錚也沒閑著,公孫佳將他派到了舊京。元錚與舊識容持一道,一則重建舊京,二則屯田。元錚私下又派人去打探了南朝的情報,就等著準備好了,大軍向南挺進,一舉統一!

這樣的安排,鐘源滿意了,元錚也滿意了。元錚坐鎮舊京大本營,本就是對他的肯定,鐘源也不用眼看著別人建功立業,同時又能對母親有所交待,即便不親自占領賀州故土,至少也出了一份力。

兩人各自準備,還不知道公孫佳在雍邑又接到了謝普主筆、趙司翰與容逸審定完的律法條目的初稿。

條目很清晰地表示,前朝律法也不算過時,相反它還很縝密,所以咱們就“挪用”了。關於襲爵的條款,前朝的時候因為公孫佳的原因已經討論過了,與財產的繼承一樣,都沿襲前朝的規定就可以了。

比較麻煩的是女帝的繼承問題,謝普還是希望堅持“有嫡立嫡、無嫡立長”的原則,這裏的嫡和長原本都不包括“女”。不過有公孫佳在,總不能說“女”不能做皇帝,謝普給加了一條如果有兒有女,則要把“先兒後女”排在“嫡長”之前,皇女的封號有兩種——王與公主。女兒可以留在皇室參與繼承的,就要給她的兒女“賜姓”。不蒙賜姓的,不好意思,您不算,沒資格登上帝位的。原本的公主,由於種種原因,您想再回來繼承皇位?那也是不能夠的!除非你娘家死絕了,就剩您一個希望了,那您丈夫也得靠邊站。

謝普的道理一套一套的,最後由趙司翰總結為:“民間是會效仿的必須嚴格規定!”為了穩定、為了做天下的表率,也不能讓女兒和兒子有同樣的地位!那不得亂了套?他們特意列出來——皇位、爵位的繼承是特例。定下了皇子必然是可以進入序列的,皇女要進入繼承的序列她就必須有額外的條件,比如她得有親生的骨肉,並且排在前面的繼承人死光了,以及她得有後裔,後裔得姓公孫!

他們把公孫家的血脈給排了順序,公孫家的人口現在是少,以後肯定會多嘛!第一,一定要有公孫佳的血脈,否則不能繼位。第二,按照“先兒後女”、“嫡長”排下繼承的順序。第三,“順序”資格的取得,對皇子沒有額外的要求,“皇女”則有要求。

這樣的細則並不能讓公孫佳滿意,因為這玩兒跟她襲爵的規定沒有本質的區別。可憐容逸一代文德領袖,以恢覆古禮為目標的一個人,竟開始扒拉著“古禮”找裂縫,給老板找借口!

容、趙苦口婆心地勸導:“不這樣,以後的路就沒法走啦!你要求得太詳細苛刻,現在就會有人不服。”

二人的想法是:差不多得了!

他們並不能說服公孫佳,因為公孫佳是有自己的經驗的——我這不活得挺好?我還登基了!女兒怎麽了?

容、趙二人見她不講理,於是他們也不講道理了,直言道:“這樣不行!臣等不敢奉詔!”

丞相與皇帝對峙,誰勸都沒用,還得是餘盛對公孫佳說:“客觀條件不成熟。舊秩序破壞了,新秩序沒建立,就是個大混亂。繼承法也是這個道理,繼承法不止是您一家的繼承,還關系到全國的繼承,國家現在還不到亂的時候。”公孫佳只能暫讓一步,先把女兒的繼承權作為一個補充條款給寫上。

容、趙二人了了一樁心事,都說:“如此,臣等就可以專心應付南朝偽帝了!”

他們現在管章砳叫“偽帝”了。

“偽帝”的處境比公孫佳要糟糕得多,但是章砳並不認為自己糟糕。他是“正統”,公孫佳一個“叛逆”,還是個女人,還沒有兒子!她不完蛋誰完蛋?

使者回去了,章砳那兒又發了檄書,依舊是指責公孫佳。容逸擬完了繼承順序,認為本朝必將千秋萬代,底氣十足,容逸等人的學識修養比南朝要略強一些,南朝則是“正朔”的信心更足,雙方罵得有來有回。

光罵也抵不了事兒,彼此之間還需要有那麽一點點的往來。鐘家人要祭祖,鐘氏祖墳在賀州,霍雲蔚力排眾議把鐘家的祖墳又給修覆了一下,章砳也不能忘了太祖太宗的陵寢仍在“敵國”。雙方又不得不尷尬地保持一些禮儀性的往來。互相致意,允許對方派人祭祀。

雙方又都需要恢覆生產。北方沒再發生大的災情,南方的天時也好了一些,也因此,民間的往來也慢慢地恢覆了。南北雙方各有對方需要的物產,鹽、茶、酒、絲、毛之類交易漸漸多起來,小秋很麻利地安排了眼線裝作商旅,往南朝打探消息,榮校尉又預測,南朝也將往本朝派間諜,建議嚴加篩查。南朝待北朝亦是如此,相互之間防範甚緊。

雙方不尷不尬地處了幾年,都憋著勁想幹死對方,賀州那兒卻先內訌了起來。

帶來這個消息的卻是兩個意想不到的人物——張德妃母女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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